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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ing posts from November, 2016

沒有執照殺人

今天替幾個阿嬤更換鼻咽喉特不順利。做這樣換管的事也不下十來次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特困難。鼻咽管進了十來公分,有個阿嬤就咳嗽個不停。工作的時候我只有一心想要好好完成工作,為了不分心,我盡可能不帶著太多情緒工作,只是希望不要讓她們覺得太難受。因為平日更換管子還算順利,阿嬤從來不會這樣咳嗽,我的工作很快地便可以完成。今天,我一手握著管子,一手撫摸咳嗽阿嬤的胸口,看到她無助的眼神也是挺難受的。醫生說我們有時候抽血困難,亦或是換管子不順利時,絕不可以認為是病患的問題,比如有些人的血管不明顯這些問題。我對著躺在床上癱瘓的阿嬤,湧上心頭好像有一股難堪。嘴裡嚷嚷著方言,“婆婆,對不住,唔該妳再忍耐一下。”潛意識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的功夫到家,她們很大可能不需要受太大的痛苦。工作完畢後,我回到車子,準備回診所。心理千千萬萬種無法釋懷的感受。

人比人。比死人

屋外灰暗的天下著綿綿細雨,我話不多,心情格外平靜。 照顧了一個多星期的阿姨傷口還沒復原卻要退宿了;跟別人合不來卻只跟我說得上話的新同事辭工了;弟弟回吉隆坡前還惹媽媽生氣;住澳洲的朋友3年沒聯絡近來突然找我聊很多話;我突然發憤好像終於決定要幹點什麼有成果的正經的事了。 新同事辭工了,辦公室政治有沒有告一段落呢? 好像有,好像也沒有。開工1個月不到,跟“多數”的員工關係變好了,跟“少數”的關係也同時變好了。少數雖然得服從多數,可是如果做的事情越界了,人不可以因此妥協。每天兩邊跑。雖然自己有堅定的立場和獨立的判斷能力,可是在人群面前我好像比想像中更容易妥協。妥協比協商多,也少不了阿諛奉承。三兩天下來,這樣讓精神奔波好像有快人格分裂的感覺。上週發生的事情讓人有點氣喘吁吁,因為自己覺得在人們背後說三道四是費神的事。可是這數個星期讓我領悟到一件事,便是“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做好本分,堅守立場,對歪風陋習千萬不可以苟同。人云亦云,壞事傳千里,精神不夠堅強的人真的會被逼瘋。我為那位不幸的同事嘆息,也慶幸自己長在優勢環境裡因而比她有知識,出人頭地的機會。 看了也聽聞了很多負面的事情讓自己好擔心會耳濡目染,成為倡導歪風的一分子。經歷了這些,讓我更清楚知道,要在社會上很好地存活,搞好人際關係是必定的條件。一個人只有處在優勢,而且還要有獨立的見解和堅定的立場,以及達到一定水平的溝通能力才會可能建立好的人際關係。有了好的人際關係,人才可以在工作上事事順利。 在說話這方面我固然有自己那一套,可是也必定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我不求只聽聞好的話語,有些話語即使再難辨難解,我也必須懂得妥善處理。這是踏入社會必須學懂的首要事情。

像屍體一樣活著

都已經臭到不行了。是垃圾的味道。是誰幹的好事。 我把頭髮蘇起,戴上口罩和手套,把器具藥水紗布電筒擺好,準備開工。 大概有我拳頭的大小,深度至少3公分。我看不見粉紅色的肉皮組織,覆蓋著的只有淡黃色的厚厚一層的壞死組織。我用鑷子和手術剪把壞掉的組織除掉,發現從骶骨(sacrum)縫裡流出黃色膿液。我急忙用紗布把膿液抹掉。透過口罩我聞到一陣不大好聞卻有點熟悉的味道。想了許久,原來是停屍場的味道。真糟糕,出現這種想法讓人好難堪。後來我花了20分鐘找到膿液流出的原始點。是誰幹的好事。抱歉阿姨,希望你沒有太難受。過了1個小時,淡黃色的壞死肉我清理的七七八八了,後來又花了30分鐘處理剩下的外層皮膚。這時我已經汗流浹背了。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傷口當然比之前好多了,可是好的肉並沒有很好地在生長。每天早上,我只希望不要再聞到垃圾的味道,和屍體的味道。阿姨我這樣說讓我也很難過。做夢的時候,我希望你快點好起來。 人一旦失智了,便是行屍走肉。不能再走的失智的人,是不是就像植物人一樣呢。身體開始腐爛了,可是活著的人還想盡辦法延長壽命。對我來說,這是不是表現了人的私心呢。延長折磨,是不是讓快死的人和活著的人都延長痛苦呢。我不是神,我當然沒有權利決定存活生死。可是如果有選擇,我不想像屍體一樣活著。發臭了,怎麼辦。阿姨,我為你祈禱。

好傷心。怎麼辦。

自日本旅遊回來,我便一直很想親手做一件日式浴衣給自己。媽媽很支持我這個想法,隔天便陪伴我到布店買布。買了布也找了剪裁圖案才發現家裡有好幾個小枕頭沒有套子。我心想做枕頭套會比較簡單,再加上我已經5年沒有碰裁縫機,便決定先從做枕頭套開始。今天晚上終於騰出時間開工。媽媽一如既往十分支持我,所以自然而然從一開始便很想參與我做的幾乎所有事情。媽媽一輪嘴說了好多話,我打從開始只是當成是一道意見並不斷提醒自己做枕頭套是自己的決定所以從開始到結束必須親力親為。沒想到5年沒接觸裁縫我對剪裁的知識幾乎歸零。結果花了整整1個多小時我可算是找回了一些記憶,才弄懂剪裁圖案。媽媽走進房間看見我過了1個小時才開始剪布,問了好多話,還說我不需要用針固定兩面布,也不需要對折兩面相同尺寸的布,這樣諸如此類的話說了好多好多,我很有耐心地解釋這是我一向的做法而我也只是依據裁縫師傅教我的做法來做而已。媽媽走出房間可是我卻突然眼眶淚盈。淚水是我努力捍衛自己自尊心的副產品。媽媽不知道我想做枕頭套和浴衣的目的。她可能以為我真的只是閒著才做這些東西。市場上的枕頭套和浴衣多的是,輪不得我費那麼大精神自作麻煩。親手裁衣,是為了重拾我對自己的自信心,也是對自己的一種肯定。再說,這是我曾經學來的手藝。我在尋找著消失已久的一份成就感,而這份可能對媽媽而言無足掛齒的成就感很久便已經不再歸我所屬,所以我好希望找回對它的一點歸屬感。這件事讓我憶起我的一位中學同學。心裡好像一直有遺憾即便我怎麼努力,無論學術和聯課活動都無法勝於她。不知道腦子怎麼會聯想到這事。反正潛意識中我自覺在學習生涯裡受過的挫敗好多時候來自於媽媽。媽媽是很強盛的女人。她在我成長中絕對扮演者舉足輕重的角色。我很是相信陰陽結合。很多人都說媽媽愈是強盛,她的孩子便愈弱小。不知道用“強盛”這個詞形容媽媽恰不恰當。可是在媽媽的庇護下成長,我自認自尊心比一般人弱。一方面很想捍衛自己的自尊,另一方面卻不斷受到歧視與質疑,後果是我的自卑感又更多了。是的,我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自卑,因為在成長過程中,我只有不斷為捍衛自尊心而努力爭扎,求生。這番話我絕不會跟媽媽說,也沒必要。因為這樣的話恐怕聽了會讓人傷心,可是值得慶幸的是至少我搞懂了自己弱小的地方以及原因。這麼一來我必須更懂得捍衛自己的自尊心,內心才會慢慢變得強大。 在這裡很想說傷人心的話:經過這樣的事,我更想完全離開家裡接受2年的